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,如有雷同实属巧合。
1
首先清醒的是我的鼻子,恶臭和铁锈味一股脑儿的灌进我的脑子,还没睁开眼睛,我就感觉后脑勺剧痛无比。
我挣扎着起来,地面是湿漉漉的,我的脸上也沾了些不明液体,黏糊糊的,有一股尿液的臭味儿。
我嘶了一口气,四周的光线昏暗,我大概能确定自己在一个地下室里,在左边的墙壁上,有一个小小的排气窗,唯一的光线就是从那儿射进来的,它只有一个拳头大小,还用铁栏杆挡着,有一人多高,不跳起来根本摸不到。
我想回忆一下自己为何会在这里,但无论怎么去想,除了后脑勺的巨疼,脑子里空荡荡的,什么都记不起来。
后脑勺一直有热流,那后面肯定一直在流血,我把自己的短袖撕了一截,包扎在脑袋上。
又原地缓了一会儿,我确定自己的确是失忆了,不说别的,我已经记不清自己叫什么了。
我深呼吸一口,眼角看见旁边的楼梯,那是用木头做的楼梯,一直通上,光线昏暗,再往上就看不见了,我只能起身去爬楼梯,木制的楼梯发出吱呀的声音,在黑暗的环境里犹如鬼魅的低吟一样。
楼梯大概只有三四米,也就是说这个地下室高三四米,应该是经过专门改装的高度,木制的楼梯中间部分有断裂,不小心就会摔下去,它的尽头是一扇门,铁门,没有任何的缝隙,离近了看,上面有很多铁锈和血迹,最多的是刮痕,就像是成千上万的手指甲刮过一样,白色的痕迹触目惊心。
铁门没有任何可以称作门把手的地方,它是一个完全的整体,我尝试着推了一下,纹丝未动。
沮丧的靠在门上,我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猜测,我是被某个变态抓住,并且关进了他的地下室,下木制楼梯的时候不小心踩断踏空,稀里糊涂的从高处掉落,失忆了。
可为什么是我?
我又是谁?
犯人是谁?
2
苦思未果,我在铁门上靠了一会儿,下了楼梯。
既然从这里没办法出去,我只能想一下别的路了。
地下室的气味实在难闻,我借着微光摸索,这才发觉这地下室大的离谱,看来抓我进来的犯人对这儿费了一番心思,但现在我并不知道犯人的目的,他是为了什么?跟我有仇?可我现在连自己的名字都叫不出来,又谈何什么仇人。
我走到了地下室的最里面,这里空荡荡的,没有放什么杂物,越往里走,光线就越黑,空气中的霉味儿和臭味儿就越浓烈,已经到了熏眼睛的程度。
我只能靠着自己的手向前摸索,直到摸到了一堆柴火,我是这么认为的,但柴火上的衣服却让我心头一紧,我拿着它们走到了通风口那儿,借着微弱的光,心脏嘣嘣的跳,后脑勺也剧烈的疼痛起来。
地下室弥漫的那种坏臭味儿,也许就是尸体腐烂,常年没有排出去的味道。
想到这儿,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,已经遇见了自己未来的模样。
我想回骨堆那儿,这次着实幸运,回去的路上捡到了一个打火机,看起来是犯人遗失的,它丢在挨着墙边的凹槽里,已经被污水淹没大半,我用衣服擦干净,啪的一声,火苗应声而起。
这次有了光线,我才能看清楚骨堆那块,实际上它已经在墙角了,乱作一团,我估摸着是老鼠干的,骨头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啃咬的坑坑洼洼,但勉强能看出颜色,是一套淡黄色的连衣裙,死者是个女人。
死者靠着的墙壁全是黑色的涂鸦,是用血写的,有些已经结痂,没有一个字,全是用诡异的轨迹画出的圆圈,有些是大大的叉,很难想象她是以一种什么样的精神状态画出来的。
打火机有些发烫了,稍微熄灭一下,我迫不及待的再次打开,啪的一下,火光这次对准了那淡黄色的连衣裙上,我强忍惧意,开始摸索起来。
这连衣裙虽然已经破破烂烂,但腰部那里有一个明显的凸起处,伸手一摸,那里居然是一个隐藏的口袋,里面有一个小小的本子。
这是个为了方便穿裙子缝的隐藏口袋,我猜测当初犯人把她关进来的时候,漏掉了这儿,所以才得以保留下来。
本子并不大,只有巴掌宽,但是已经泛黄,上面有很多暗色的污渍,应该是老鼠尿之类的秽物,得亏它是个本子,才逃过被撕咬的命运。
翻开第一页,上面写着潦草的血字,歪歪扭扭的,加上常年受潮,很多都分辨不出,但我还是能认清楚几个结构简单的字——“死、命、人、跑…”
这些字无一不在表明,把她关进来的人,是个十足的恶魔,再次检查一下尸骨,我甚至看见了一根从中间断掉的肋骨。
我自己都被自己的举动吓到了,竟然如此之快就能适应面前的人骨,并且克服恐惧,还用手翻找了一下。
也许我是个警察,调查这个残忍的犯人时被发现,被他突然袭击,然后被丢到这里的。
就在我胡思乱想之时,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从身旁黑暗的角落传来,我的汗毛立马直立起来,心脏嘟嘟嘟的直跳,我听的真切,那的确是咳嗽声。
这个诡异的地下室,除了我之外,在漆黑的暗处,还藏着一个人。
3
这种突如其来的惊吓让我屏住呼吸,久久不能自己,直到打火机强烈的灼烧感才让我回过神来,啪的一声,打火机掉落在地,四周又变的黑暗起来。
那咳嗽声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,咳的停不下来,声音就像是破风箱,在黑暗的地下室里肆虐着,我都担心那声音的主人会不会把肺给咳出来。
接二连三的状况让我神经紧绷起来,我现在都仍然搞不清楚情况,失忆唯一带给我的,就是后脑勺有规律的传来的阵痛,像是拿着锤子的人掐着秒表,准点给我来那么一下。
咳嗽声就在我还没有探索过的,地下室最右侧的角落,原地思考一会儿,反正现在也没有出路,而且那地方迟早会去,说不定能弄清楚这里的情况。
想清楚这一点,我把打火机捡起来,靠着墙走过去。
打火机的光源范围不大,摇曳的火苗把我的影子照在墙上,像是不断抖动幽灵,越接近角落,我就能明显的听到一阵不属于人发出的声音。
如果硬要形容,应该是铁链摩擦地面的声音,我再靠近一点,微弱的火光终于把前面照了个大概,我原本还有些恐惧的心情没有了,取而代之的是极度的震撼。
角落里有一个女人,头发因为长期没有打理,已经乱糟糟的了,四肢被铁链固定在墙上,移动的范围仅仅只有半米宽,我看不清她的脸,但她好像受到了惊吓,拖着铁链不断的往墙角靠,双手抱住了头。
“别怕…”我赶紧出声,哪知道往前一步,她就缩一点,直到退无可退,全身就开始颤抖起来。
“我不是坏人…我也是被关进来的人。”我停止前进,开始用好言安慰。
这话果然有用,女人并没有这么抗拒我了,但我的距离还是不能靠太近。
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我干脆坐在墙边,把打火机关了,四周迅速被黑暗占据,在黑暗中的对话好像是隔了一堵墙,给双方一个安全感。
我没有得到回答,也不知道过了多久,我听到铁链移动的声音,紧接着就是人声,“夏溯。”
“夏溯?你的名字吗?是个好听的名字。”我赶紧接话。
那边又是一阵沉默——
“你叫什么?”
“我叫——”我说到一半,突然发现自己失忆的事实,“我的后脑勺摔到了,通俗来说,我失忆了,但你可以叫我小光,这是我看着打火机新想出来的名字。”
我说了一大串,但夏溯那边又沉默了。
我有些尴尬的挠头,又被后脑勺的伤给疼的收手,权衡一下,我还是问出了我想问的问题,“夏溯,你是被谁抓进这儿的,你知道那个人的样子和名字吗?”
“那个人…”夏溯这次没有沉默,但我能听见锁链轻微抖动的声音,那应该是她在发抖。
她在害怕那个把她关进来的人。
“我不认识他。”夏溯说,“我只记得自己在家里睡觉,睡前喝了杯水,只是几分钟头就晕沉沉的,我想在沙发上缓一缓,就看见衣柜里出来一个人影,包裹的严严实实,我没有一丁点力气反抗,等我再醒过来的时候,已经在这里了。”
“你被关了多久?”我问。
“不知道,我已经记不清楚了,我不知道那个人趁我昏迷的时候做了什么。”夏溯的语气开始带点哭腔,“他会在某个时刻给我送饭,每次来都会先殴打我,然后他就…”
根据夏溯的描述,结合我之前看到的女性白骨,我可以大胆的推测,夏溯不是第一个,也绝不会是最后一个。
可是问题就来了,我为什么会被他抓进来?
难不成他还换了口味?不,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,可我已经失忆,什么也记不起来。
“你又为什么会被抓进来?”夏溯问我,她似乎很久没跟人说话了,如今有一个共患难的人,话变得多了起来。
“不知道,我失忆了。”我说。
“有没有这种可能。”夏溯说,“你是个警察,发现了他的犯罪证据,但在寻找他的时候被反将一军,你被关了进来,但是因为头部受伤,失忆了?”
“那他为什么不直接干掉我?”我困惑的问。
“也许是…想要从你这儿得到更多的警方的消息,所以才把你关起来,想对你进行拷问。”
“可如果是这样,为什么不把我绑起来呢?”我道。
我想不明白,夏溯也想不明白。
“这也许是他的失误,也是他最后的失误。”我似乎已经接受了我失忆前是警察的身份,道,“可以确定的是,他还会再来地下室,到那个时候,我从暗处偷袭他。”
“能做到吗?”夏溯问。
“不用担心,不管我是不是警察,我都会保护你的。”我说,“我能开打火机吗?”
“嗯。”黑暗中传来夏溯的鼻音。
啪,火苗亮起,重新照亮这个角落,夏溯跟我说话的时候已经整理了自己的头发,我能看清她的脸了,是标准的瓜子脸,轮廓分明,即使脸上有污渍,也挡不住她的漂亮,反而更添几分可怜。
夏溯很漂亮,出乎意料的漂亮,难怪犯人会囚禁她,就连我也看得出声,直到火机的温度把我烫醒。
“我的脸很脏吗?”夏溯轻声说。
她话音一落,我有一种冲动,想要抱住她的冲动,但我还是克制住了。
“也许我可以帮你解开铁链。”我说,“我可以靠近你吗?”
夏溯点点头,我像是得了圣旨,缓慢的靠近她,夏溯四肢的铁链用的是专门的锁,徒手并不能打开,但锁链连着墙壁的那端很简陋,就是几根钉子定住,用来困住夏溯这样的女人倒是绰绰有余,但对一个成年男性来说,还是太过小儿科。
“你靠远一点。”我抓起了铁索末端,脚蹬在墙壁上借力,身子重心后移,就像是拔河一样,使出全身的力气,铁索跟墙壁的交界处终于有了松动,我一鼓作气,只听见砰的一声,铁索应声而断。
我如法炮制,剩下的三根锁链也拔掉,夏溯获得了自由,不用如同宠物一样被关在角落了。
“谢谢你。”夏溯对我说。
4
我和夏溯有了一个计划,一个逃出去的计划。
计划的内容很简单,等犯人再次回到地下室的时候,由夏溯做诱饵吸引犯人,把他引诱到我事先藏好的位置,这样他就会因为抓夏溯而放松警惕,我从暗处杀出,将犯人制服。
这是一个完美的计划,至少在有限的环境中,我对着之前的尸骨进行了鞠躬,我相信这一骨棍,能让那个畜牲吃一壶,也当是为了那个被他杀死的女孩报仇。
可唯一的问题就是,犯人什么时候会来?
就像是诸葛亮借东风一样,东风并不是他可以控制的,如果那犯人一年不来,我们不用等他动手,就已经饿死了。
这只能当个备用方案,所以我和夏溯把目光放在了那个通风口。
之前说过,它是唯一的光源,而且有一人多高,现如今有了夏溯,只要我当人梯,就能让她看到外面,逃出去不太可能,但至少能看清楚我们四周的环境。
夏溯很轻,她踩在我的背上,我竟然有种幸福感,我不确定这种情感是否属于一见钟情。
“能看见吗?”我问晃悠悠上去的夏溯。
铁链摩擦墙壁,传来了夏溯的声音,“看不清楚,有很多草。”
“很多草?”我重复一句,这地下室的位置难不成在郊区?
“我拨开看看。”夏溯踮起了脚尖,我能感受到,“草外面…是一处空地,还有…栏杆,白色的,再往前面就看不见了,视线很低。”
“你站稳。”我弓起身子,像炸毛的猫一样,“现在能看见吗?”
“嗯…但是…啊!”夏溯突然发出一声尖叫,整个人重心不稳,朝后倒了过去,我赶紧把她接住,夏溯就这样倒在了我的怀里。
借着光线,我能看见她的脸上露出一抹红色。
“你看见什么了?”我道。